[摘要] 新高考给班主任带来了许多新理念、新挑战。如何围绕学生生涯规划、选课走班、综合素质评价等高考改革的新要求，找准班主任的价值定位，发挥班主任的核心骨干作用，促进育人方式转变，将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落到实处，是每个班主任的责任和使命。
[关键词] 新高考;班主任;生涯规划;选课走班;综合素质评价
高考改革是育人方式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围绕新高考改革，生涯规划、选课走班、综合素质评价，以及高考考试科目、时间、计分方法和录取方法的调整，这一系列新的要求无一能离开广大教师特别是班主任的积极参与。新的高考，赋予了班主任新的责任和使命。
一、选课走班，班主任的落脚点
选课走班以后，学生的流动性增加，既有行政班，又有教学班，班集体的概念没有过去清晰了，原先的班主任究竟承担什么角色，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有学校实行全员导师制，甚至取消原来行政班的班主任，也有学校依然坚守原先的班主任负责制。究竟什么方法更适合，关键在于效果。
国外的不少学校有选课走班的传统，每个教师都拥有自己办公与教学一体的学科教室，学生可以选择不同的课程、不同的任课教师、不同层次的教学内容，到相应教室去上课的“走班”是必然选择。教师更多关注的是学科课程的实施，其他事务性工作交由学生管理机构负责。
每个国家都有自身的国情，“全走班”要求所有教师都必须是教学和管理两项兼顾的，国内除少数名校外，绝大多数学校都是难以达到要求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和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新时代推进普通高中育人方式改革的指导意见》都明确要求“有序推进选课走班”，“加强走班教学班级管理和集体主义教育，强化任课教师责任，充分发挥学生组织自主管理作用”。教育部《关于做好普通高中新课程新教材实施工作的指导意见》也强调“加快建立完善选课走班制度，逐步形成行政班和教学班并行、科学规范、高效有序的教学组织运行机制”。这些文件的出台，是对前一阶段各地选课走班探索的总结，同时也说明国外的经验不能简单照搬。
选课走班以后，从学生的考勤、安全、座位安排、卫生值日、作业收发，到学生的思想品德教育、集体观念培养，方方面面事无巨细都需要有人来落实。有些教师从来没有班级管理的经历，或者本身就缺少管理的能力，要想把比行政班更松散的学习型组织带好是难上加难的事情。从理论上讲，“千斤重担众人挑”是正确的，采用团队分工负责制可以发挥集体力量。人人都是管理者的理想是丰满的，但现实情况却很可能演变成“人人管，人人都不管”的尴尬局面。
应该说，班主任不是想当就能当好的。学校在挑选班主任的时候，除了考察师德和教学能力，还要考察工作责任心和组织管理能力，因为班主任比普通教师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和压力。中学班主任与大学班主任的职责范围不同，前者承担了大学辅导员、班主任和学科教师三种角色，是党的教育方针的具体执行者、学校办学思想的具体贯彻者，班集体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是沟通学校、家庭和社会的桥梁，是联系各任课教师的纽带，“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他们是班级的“魂”。有人开玩笑说：能当好班主任，就能当好县长。班主任没有人事权和财务权，却和縣长一样要把党和国家的要求落实好，把方方面面的工作协调好，把上级交办的任务完成好。也有人把班主任类比为人民群众中的党员，对他们的政治思想品德、组织管理能力的要求比一般教师更高，他们的言谈举止对学生的榜样示范作用比一般教师更大，他们肩负的学生健康成长引路人的责任也比一般教师更重。优秀班主任一定是优秀的学科老师，但优秀的学科老师不一定都能成为优秀班主任。“一个人遇到好老师是人生的幸运”，这样的好老师大多是班主任，绝大多数人在毕业若干年后对学校老师印象最深刻的也是班主任。我们不能低估班主任的作用，班主任不是可有可无、随便安排的。把班主任经历作为职称晋升的必备条件，只能被动地暂缓班主任不足的矛盾，并没有充分考虑到班主任工作的重要性，本质上是对班主任价值的认识不够深刻。
所以，教学班与行政班并存的管理模式应当得到推广，行政班不能丢，行政班班主任的责任不能被弱化，教学班必须依靠行政班，这样教书育人的工作才能真正落到实处。无论是“大走班”还是“小走班”，都必须以行政班为基础，因为教学班由几个行政班的学生组合而成，教学班老师就要和这几个班级的班主任保持密切联系，相互支持，及时沟通，共同做好教育教学工作。只有保持行政班班主任的稳定，才能充分发挥行政班班主任的主心骨作用，从而对学生的学习生活进行有效管理与指导。
二、生涯规划，班主任的切入点
新高考改革给学生带来了更多的选择机会。如何让学生科学合理地规划高中生活，寻求最佳的发展方向和发展途径，生涯规划就显得尤为重要。有人提出，所有教师，特别是班主任，都要认真研习生涯规划理论，积极参加生涯导师、职业规划师的认证考试，但实际成效却不尽如人意，即便学校强制组织培训，不少老师也是应付了事。
美国伊利诺大学教授罗宾·史温曾提出生涯抉择的金三角模型，认为三大要素影响生涯决策：一是个人的能力、兴趣、特长、价值观等个人特质要素;二是从多种途径获取的职业分类、人缘机缘和产业发展趋势等资讯信息要素;三是家庭经济、家人及外界期望、地缘特点和潮流局势等社会环境要素。这三大要素中，最重要也是最容易被弱化的是个人特质，每个人都必须清楚自己想干什么、能干什么、能干好什么，这就是个人生涯规划。帮助学生准确把握自身特质和潜能，扬长避短，选择最适合的发展方向，是班主任的重要任务。但从实际情况看，激烈的升学竞争、就业竞争强化了功利心态，无论是学生还是家长，虽然都知道生涯规划的重要性，也时不时听到周边大学生因为对所学专业不了解、不适合、不感兴趣而退学的传闻，但在高中选科和大学专业选择时更多考虑的还是如何实现田忌赛马，力求分数的最大化和分数与志愿匹配上的最优化，将可利用的一切资源都发挥到极致。可以说，学生和家长对生涯规划的重视程度并没有预期的好，后两个要素的影响力远超过第一个，多个省市出台的高考科目与志愿填报的托底政策就是很好的例证。如此一来，期望通过生涯规划引导学生按照个人特质确定发展方向，期望值越高，失望也越大。
在生涯规划问题上，班主任需要做好三件事：
一是跟学生讲清楚党和国家的需要与个人前途命运的关系。党和国家最需要的地方，也是每个有志青年大有作为的地方。国家实施强基计划，花力气培养基础科学研究拔尖人才，解决卡脖子的关键领域、核心技术难题，这些发展方向为所有学生提供了更多、更广阔的发展空间。现在的热门专业、热门岗位5年、10年以后不一定还是热门专业、热门岗位。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个岗位都能出人才，适合的才是最好的，每个人都要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和特长，做好生涯规划，掌握好服务国家、造福人民的本领。
二是通过选课走班为学生提供更多尝试和比较的机会。生涯规划不只是纸上谈兵、按图索骥，前人成功的经验值得借鉴，但时代在发展，课程在变化，学生最需要的还是亲身体验和判断。选课走班不仅要让学生有得选，更有得试，“鞋适不适合，只有脚知道”。只有通过尝试，甚至多次尝试、多次调整，学生才能更清楚地认识自己，找准未来的发展方向。选课走班也与“双减”密切相关，学生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对课程有了一定的了解，他们会根据实际体验对自己的选课方向做出判断和选择。生涯规划指导只能给选课做参考，最终的选择权、决定权还在学生自己手中。班主任在给学生选课提建议的同时，要允许学生对课程进行尝试和调换，自主确定发展方向。
三是提高自身素养，增强个人魅力，让学生亲其师信其道。曾有学生对班主任说：“老师，选什么组合我都无所谓，您带哪个班，我就要上哪个班。”这充分体现了学生对优秀教师的无限信任。教师要成为学生报效祖国的引路人，就必须引导学生将选科志愿与国家发展同向同行。生涯规划很重要，但过分夸大它的重要性，某种意义上也是在为培养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推波助澜。钱伟长曾说过：“我没有专业，国家需要就是我的专业。”1931年，钱伟长以中文、历史双满分进入清华大学历史系，但九一八事变后，他毅然弃文从理，走上科学救国之路。这样的案例，对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还未完全树立的高中学生来说，是很好的榜样。
生涯规划教育，班主任不仅要掌握具体操作层面的“技”，更要把握学生发展方向的“道”，帮助学生选择适合的发展道路。
三、立德树人，班主任的着力点
2020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明确要求：“坚持立德树人，牢记为党育人、为国育才使命，充分发挥教育评价的指挥棒作用，引导确立科学的育人目标，确保教育正确发展方向。”“加快完善初、高中学生综合素质档案建设和使用办法，逐步转变简单以考试成绩为唯一标准的招生模式。”高考录取改革是教育评价改革的风向标，综合素质评价无疑又是落实立德树人的着力点。早在2014年9月，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就提出“探索基于统一高考和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参考综合素质评价的多元录取机制”的设想，但对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信息如何参考，各地慎之又慎，其主要原因是对评价结果的真实性难以把控。
作为班主任，如何做好综合素质评价工作？
一是正确认识综合素质评价的目的和意义。教育部《关于加强和改进普通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的意见》将综合素质评价定义为“对学生全面发展状况的观察、记录、分析”，全面实施综合素质评价，有利于促进学生认识自我、规划人生，积极主动地发展;有利于促进学校把握学生成长规律，切实转变人才培养模式;有利于促进评价方式改革，转变以考试成绩为唯一标准评价学生的做法，为高校招生录取提供重要参考。综合素质评价强调观察、记录、分析，本质上就是学生成长记录，它淡化了对综合素质相关佐证材料的甄别排名，更符合“评价最重要的意图不是为了证明，而是为了改进”的现代评价理念。在综合素质评价的“三个有利于”中，“为高校招生录取提供重要参考”只是评价方式改革的具体举措。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综合素质评价的最终目的不是为高校招生录取提供重要参考，而是促进学生全面而有个性发展，二者不能本末倒置。我们提倡班主任指导学生开展去功利化的综合素质评价。去功利化不是不要功利，而是要回到制度设计的初心。综合素质评价制度设计的出发点是为了让每个学生都能获得最适宜、最充分的发展，这也是一种基于发展观的功利。综合素质评价与高校招生录取挂钩仅仅是一种手段，一种发现和培育学生优良品质的手段，一种促进学生認识自我、规划人生、积极主动发展的手段，一种促进学校把握学生成长规律，切实转变人才培养模式的手段，目的是转变以考试成绩为唯一标准评价学生的育人方式，进一步完善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体系，健全立德树人落实机制，真正从“育分”走向“育人”。
二是积极探索综合素质评价的路径和方法。在综合素质评价实施过程中会遇到不少难题，能否破解这些难题，直接关系到综合素质评价的质量与效果。比如，教师的工作负担。综合素质评价的实施离不开班主任的指导。教育部《关于加强和改进普通高中学生综合素质评价的意见》要求“每学期末，教师指导学生整理、遴选具有代表性的重要活动记录和典型事实材料及其他有关材料……遴选出来、用于招生使用的活动记录和事实材料必须于每学期末在教室、公示栏、校园网等显著位置公示”。期末本身就是班主任的大忙季节，这些工作又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江苏省海安中学开发的“学生成长记录”电子平台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是众多班主任智慧的结晶。这一平台把该由学生自己填写的内容全部交还给学生常态化完成，并采用批量导入和导出、及时统计与反馈等方式，不仅减少了班主任不必要的简单机械劳动，还为他们教书育人提供了便捷帮助，让他们主动把综合素质评价工作当成自己的分内事。《人民教育》曾评价海安中学“坚持公开透明的原则，规定除了学生的文化成绩、体质、体能数据及学生违规处分可以作为隐私不公开、不可查外，其他所有可以公开的内容，尤其是学生参加的社会实践活动、个人获得的荣誉等，都必须在综合素质电子平台上展示，用事实说话，用行动证明”。学生的填写内容不敢言过其实，更不敢无中生有，也就倒逼他们积极参与各项有意义的活动，同时也让支持并配合学校提升学生综合素质成为家长的自觉行为。这一平台为每个学生的成长提供了坐标系，既可以纵向看到自己的成长轨迹，发现自己的兴趣潜能和进步所在，也可以横向比较与别人的差距，找出自己的薄弱与不足。如此，在纵横维度的作用下，学生对自己的评价更客观，也就能更准确地自我定位、调整和提高。
三是充分运用综合素质评价的资源和技术。不少省市建立了省级综合素质评价管理平台，这类平台受到安全性和容量的限制，开放的时间集中在期末前后，学生只能在校内局域网上填写，常态化记载难以实施，而且集中填写还容易产生信息拥堵，很多对学生成长有意义的视频、音频资料难以在平台上呈现。所以，省级管理平台只能定位在为高校招生服务，而要真正为学生发展服务，发现和培育学生的良好个性，就得有学校自己的平台。海安中学“学生成长记录”电子平台以“6+1”指标体系为抓手，即以“综合素质六大指标”评价必备素养，以“个性特色”考量个性化发展情况。“六大指标”是底线要求，要求学生用令人信服的典型案例进行佐证，只有各项指标都得到充分证明，并通过审核，才算合格。在个性特色方面，鼓励学生及时记录成长中具有个性化特征的关键事件和独特感悟，展示不一样的自我，较好地处理了学生全面发展与个性化发展的关系。每个学生每学期都把代表自己最高水平的中英文演讲和书法的视频、图片晒在平台上，使得自己的成长轨迹随时可以触摸到，并且练演讲、练书法也成为每个学生的自觉行为。学生们都清醒地意识到，上传成长经历的过程就是书写成长历史的过程，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成为终生难忘的美好记忆和终身受用的宝贵财富。此外，班主任还在专业人员的帮助指导下，对平台积累的数据进行挖掘、整理和分析，既有跟踪关注毕业生后续发展状况，为在校生提供榜样路标的个案分析，也有对各类数据的比对，查找整体不足，提升教育教学工作的针对性，诸如学生的身体发育状况、心理健康状况、体能测试数据、视力状况，以及每天的学习时间、睡眠时间、体育锻炼时间、劳动时间都是班主任关心的话题。这些看似平常的点滴小事，凝聚着班主任无数的心血和汗水;看似平常的学生成长记录，在有意无意间把立德树人落到了实处。
新高考给班主任带来了许多新理念、新任务、新挑战。在育人方式的转变过程中，变与不变共存，既要遵循教育教学规律和学生成长规律，传承已有的成功经验，又要与时俱进，从实际出发，依据新时代、新要求和新情况找到适合的教育教学方法，这样班主任工作中的许多新问题就会得到有效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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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裕华 江苏省海安高级中学党委副书记、副校长，特级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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