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的守望者

专栏真的有戏

陈双媚,笔名语霜,剧作家,戏剧深度嗜好者。

作者说

“茶是泡来品的,戏也是演来品的。一出戏搬上舞台,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有人关注思想性,有人考究艺术性。我呢,除了自己写的几笔,大多数时候就是一位观众,不妨扯扯可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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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守望者》跟我以往看过的戏都不一样,它没有一波三折扣人心弦的剧情,没有性格鲜明生动有趣的人物,也没有值得细细品味的深刻内韵,故事娓娓道来,简单又直白。

文匹山是电视台的资深老记者,即将退休,他边办理退休手续边着手退休规划,可是魏大姐的突然造访打乱了一切。从魏大姐的口中文匹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儿子冉冉突发急性白血病,急需进行骨髓移植,而冉冉的血型是罕见的“熊猫血”,这种血型除非直系亲属,否则配型吻合的难度非常大,但冉冉是她的养子,他生母阿珍已过世,生父张晓峰8年前失踪,至今杳无音讯。如何找回失踪8年的张晓峰,挽救冉冉年幼的生命?文匹山毅然搁置和妻儿团聚的计划,投入到拯救生命的行动中。时间与生命的赛跑,善良与正义的呼唤,救赎与自我救赎,背后是一个个守望者的爱心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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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个半小时的剧,动人点不少。文记者铁肩担道义,用记者的良知和正义守望真相,挽救生命;魏大姐演绎人间大爱,放弃追求个人幸福的机会,抚养孤儿;慧敏放下内心怨恨,挽救爱情和家庭;执法如山的郭警官,法情之间用“君子约定”实现救赎。但是,在被这些善良和爱的守望者感动的同时,我忍不住心痛:一个人犯下的错,让那么多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魏大姐和阿珍一家非亲非故,只是相识的邻居,当阿珍身患尿毒症过世,当张晓峰失踪杳无音讯,当冉冉成了孤儿无依无靠,她挺身而出,因为“孩子刚刚成了孤儿,对我特别依赖”。她放弃成家,凭一人之力抚养冉冉,因为“若我成了家,别人对孩子不好怎么办?孩子不接受人家,我又怎么办?”多么朴素的想法,多么无私的爱,多么善良的人!她本可以体验爱情,组建家庭,繁衍生命,拥有完整的人生。

阿珍在剧中是一个幕后人物,作为冉冉的妈妈,张晓峰的妻子,尿毒症患者,可以想象,没有治疗费用,她在床榻上怎么忍受病痛折磨;最亲近的丈夫失踪,她承受怎样的恐惧和失望;抛下年幼的孩子,她有多么不舍和痛苦。

慧敏,一个善良、开朗的女孩,她用热情拥抱生活,用爱经营自己的小家庭,她孕育着新生命,她对未来充满期待。可是,她的枕边人,恋爱两年、结婚三年的黄哲,却是一个压根不存在的身份。

这三个女人,她们很平凡很普通,她们又很伟大很崇高,我们可以用最美的词汇赞美她们,她们守望了善良,守望了人间大爱,她们用平凡成就伟大,用善良抒写美好。但是,三个女人的悲剧命运,都源于同一个人——张晓峰,是他在妻子身患重病没钱医治的时候采取盗窃这种极端手段解决问题,导致好友黑子车祸丧命;是他在案发后畏罪潜逃,让妻子无钱医治病发而亡;是他丢弃责任,让幼子沦为孤儿,魏大姐的人生被改写;是他隐瞒真相,使无辜女孩慧敏美梦破灭。自己犯的错由他人来买单,一个人的错,让那么多人来承担后果,这种代价太大了。善良应该被赞美、被颂扬,但在肯定善良的同时,不能忽略自私、逃避和欺瞒。爱和善良是唤醒良知的法宝,但不能沦为包容罪恶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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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类似的事情比比皆是,人们感动于买单者的良善,给予他们最热烈的掌声、最美的赞誉,他们是善良和美好的守望者。这有错吗?当然没有,人间呼唤爱,社会呼唤正义,我们需要朴素的美好,我们向往诚挚的善意。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传到今,有崇高的民族气节,有高尚的民族情感,有至纯至善的普世美德。历来一家有难百家帮,崇尚有苦同吃有难同当,这是我们引以为傲的美德。但,表达善意的方式有千万种,把自己做好,守望自己,或许才是对人、对己、对社会最诚挚的善意。

这几年,全国各地都在做一件事——创文创卫,改善居住环境,营造良好社会风气,优化生态环境,提升城市品位,提高市民幸福指数和文明素质。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是,很多人对此产生误解,认为这是精神文明办的事,这是环卫工人的活儿,精神文明办制定计划绞尽脑汁地宣传,市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常常见到环卫工人这边加班加点努力清扫,市民那边不分时间场合肆无忌惮地乱丢乱弃。一个城市的生态文明关乎每一個人、每一个家庭,是人人有责,不该是行业负责,部门买单。

何为文明?如何衡量一个城市的文明?文明是普世价值,是民族发展不可或缺的精神力量,是美化一个城市的天然涂料,是提升人民生活质量的软实力。城市的文明不是某个个体的一时体现,而是一个整体表现出来的恒久力量。西方谚语说“贵族的血统需要经过三代人的淘洗”,个体的文明的习惯需要经年累月才能养成。那是敢拼搏,能担当的精神,更是宽容大度,文明修养;是在竞赛场上凭借智慧和力量赢得的胜利,更是凭借博大的情怀赢得世人的尊重;是在宴会上衣着光鲜,彬彬有礼,更是在生活中以身作则,干净做事,文明做人;要在精神上精致、有品位,更要在物质上优雅、高尚。

以文明为媒,以环境为介,打造卫生城市,打造文明城市,创建文明家园,应该成为人们共同的心声,成为大家集体的行动。人人爱干净,讲文明,有修养,就是对城市文明最好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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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守望者》,为我们讲述了一个个守望正义,守望善良,守望爱的人间天使。文匹夫,本可以和妻儿团聚,尽享天伦,但是他守住了作为记者的职业良知,為冉冉守住了生的希望。魏大姐,这个善良的女人,与张晓峰一家非亲非故,但是她守住了爱,在阿珍过世,张晓峰失踪后,为年幼的冉冉守住了温暖。慧敏,面对丈夫的欺瞒,生活的变故,她守望了爱情,选择了原谅,为肚子里的孩子守住了一个家。郭警官,作为一个执法者,他用“君子约定”守住了张晓峰完成救赎和自我救赎的机会。

回看张晓峰,这个消费巨额“账单”的男人,本性似乎并不坏。妻子身患尿毒症,他尽心照顾,想尽办法筹措医疗费;初识慧敏,他给予这个陌生女孩善意和温暖;冉冉患病,他试图匿名捐献骨髓;身为外卖小哥,他努力工作,认真对待每一个订单。他的悲剧的根源在于没有守住自己,面对巨额医疗费,他没有守住法律的底线,采取盗窃的办法解决;面对为帮助自己而车祸过世的黑子,他没有守住道义的底线,弃之而逃;面对病榻上的妻子,他没有守住对婚姻的承诺,让她抱着遗憾离世;面对幼子,他没有守住为人父的责任,让孩子沦为孤儿;面对慧敏,他没有守住做人的真诚,隐瞒身份。归根结底,是他没有守住自己,导致那么多人付出巨大代价为他的失守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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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22日,白银马拉松百公里越野赛遭遇史无前例的极端天气,导致21人遇难,跑圈痛失多名顶级跑将,损失惨痛。这场灾难,是人与自然的较量,也是人与自我的较量。如果主办方组织赛事时把守望选手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必定会在运营中更专业,制订比赛流程时更严格,组织管理上更规范,疏漏就会减少,灾难哪怕不能避免也能减轻。

回顾当天的情况,赛事上午9时开始,赛区10时30分前后开始出现降水,最大降水时段是11时至12时,12时前后体感温度降至0到2℃。据统计,12时左右有131名参赛选手通过2号打卡点,极端异常天气出现在13时前后。从12时到13时,恶劣天气加剧,气温逐渐下降,选手们承受极致的痛苦在这一小时,自救的机会也在这一小时。在这关键的一小时,谁把守望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及时果断退赛,谁就有可能自救。逝者已矣,在哀悼不幸者的同时,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守望生命就是守望自己,守望自己就是对亲人负责、对社会作贡献。

个体是自我最忠实的守望者,守望良知,守望正义,守望文明,从守望自己开始。

编辑 刘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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