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玮 赵丽
摘要：在线学习方式已成为当前混合学习、师生时空分离状态下的主要学习方式。在从传统课堂到在线课堂的转变中，需要学生不断地做出自我调整和适应，已有研究表明，学生性别差异对在线学习自我调控能力和在线学习绩效有影响。本研究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来探讨在线学习环境下性别差异对高职生的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方面的影响。研究结果显示，不同性别高职生的自我调控能力有显著差异，女生在自我调控能力的自我评价、任务策略、环境管理、时间管理和求助资源策略等五个方面都显著好于男生;不同性别高职生的在线学习绩效具有显著差异，女生在线学习绩效显著好于男生;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呈正相关。
关键词：在线学习;自我调控;学习绩效;性别差异
中图分类号：G71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21）07C-0020-06
一、问题提出
与以往的传统课堂相比，在线学习具有灵活性、随时性和以学习者为中心等特点，消除了时间和空间限制，更好地满足了学生的学习需求[1]。在线学习者的学习场所由教室转变为个人学习空间，学习同伴从多人转变为个体，意味着学习者有更多的自主权。但是，在线学习课堂教学时间有限，学生水平参差不齐，教师无法及时了解每一位学生的具体情况，也不能给予每一位学生个性化的指导[2]。在线学习环境缺乏教师的指导和监督，这可能会导致学生产生孤立感[3]，从而影响学习效果。在从传统课堂到在线课堂的转变中，需要学生不断地做出自我调整和适应，如果学生缺乏自我调控能力，他们可能无法完成在线课程分配给他们的学习任务[4]，因此自我调控能力显得至关重要。有研究表明，女生的在线学习自我调控能力比男生高，也有研究表示男生的在线学习自我调控能力高于女生，关于性别对在线学习自我调控能力的影响需要更多的实践研究。
高职生不同于其他阶段的学习者，他们的学习内容既有基础性知识，又突显实践操作类知识。俞铮（2019）调查发现，与普通高中學生相比，中职生自我调控能力相对较弱[5]。因此，与普通大学生相比，高职生的自我调控能力更加值得关注。当前探索高职生群体的性别与在线学习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之间差异关系的研究相对较少，因此，本研究分析了在线学习环境下高职生群体性别差异对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的影响，从理论上拓宽了高职生在线学习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研究范围，丰富了高职生在线学习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的理论成果。同时也为改善和提高高职生在线学习自我调控和在线学习绩效提供建议参考。
二、理论依据与研究假设
（一）自我调控与性别的相关研究
在教育心理学领域，自我调控（Self-Regulation）也被译为自我调节，源于社会认知学习理论[6]。Pintrich（2000）将自我调控学习定义为“一种主动的、建设性的过程，学习者在此过程中为自己的学习设定目标，然后试图监控、调节和控制自己的认知、动机和行为，并受到目标和环境的语境特征的引导和约束”[7]。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不少实证研究开始关注学习者在信息化学习环境中的自我调控。Barnard等（2009）认为，与传统学习环境中的自我调控学习相比，学习者在网络环境中会表现出不同的自我调控方式和能力。因此，他们编制了问卷并发现网络环境下学习者的自我调控由目标设定、自我评价、任务策略、环境管理、时间管理和求助资源策略等六个要素构成[8]。Martinez-Lopez等（2017）在前人的研究基础上编制了在线学习自我调控问卷，证明了在线学习环境中学习者的自我调控包括Barnard等人提出的六个构成要素，并验证了该问卷具有较高的信效度[9]。
关于在线环境背景下的性别与自我调控变量之间的关系，一直存在相互矛盾的发现。Martinez-Lopez（2017）研究发现，男女生的在线学习自我调控能力无统计学差异[10]，Stanikzai（2019）也证明，大学生在在线学习环境下，自我调控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11];然而，Ongowo和Hungi（2014）研究却发现女生的自我调控能力大于男生[12]，张成龙和李丽娇（2018）也指出，女大学生在网络学习环境下的自我调控能力水平显著高于男生[13]。因此，需要更多的实证研究探讨性别与在线学习自我调控之间的关系。
（二）学习绩效与性别的相关研究
技术的发展给学习者带来了更多的学习机会以帮助他们提高学习技能。学习者可以从在线学习中受益，Magalhaes等人（2020）在之前的研究中指出，与传统学习相比，学习者的在线学习效果更好[14]。在线学习已有研究表明，学生的学习绩效存在性别差异[15][16]，性别差异影响在线学习绩效也是个值得关注的问题。学习者掌握越多的自我调控技能，在线学习中取得成功的机会就越大[17]。根据Zimmerman（2000）的自我调控理论，学习者通过运用自我调控学习策略，进行自我管理和发展，进而能够增进学习绩效（Learning Performance）[18]。男女学生在线学习的认知、动机和行为有所不同[19]，男女学习绩效的不同可能是因为男女自我调控能力的不同。因此，本研究认为在线环境下，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存在一定的相关关系。
（三）研究假设
本研究以高职生为研究对象，希望在分析高职生的基础上，探讨性别在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之间的内在联系，进而为提高高职生在线学习时的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提供参考和建议。因此，本研究旨在探究在线学习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的性别差异，基于此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假设1：不同性别高职生的在线学习自我调控具有显著差异。
假设2：不同性别高职生的在线学习绩效具有显著差异。
假设3：在线学习环境下自我调控与学习绩效显著相关。
三、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选取某省某职业院校在读高职生作为研究对象，采用抽样方法向高职生发放问卷。所有问卷由学生单独完成，并于一周内收回，共有665名高职生自愿匿名参加了这项在线调查。剔除数据值缺失、填写时间过短和逻辑存疑的问卷，剩余585份问卷，有效回收率为88%。其中，男生231人（39.5%），女生354人（60.5%）;低年级（一、二、三年级）442人（75.7%），高年级（四、五年级）189人（24.3%）;理科166人（32.3%），文科396人（67.7%）。
（二）研究工具
1. 自我调控量表（SRL）。自我调控量表改自Martinez-Lopez等（2017）的在线学习自我调控量表（OSLQ）[20]。研究人员将所有的测量项目翻译成中文后，邀请3名高职生对每个题项进行阅读和反馈，以确保测量项目的可读性，在职教专家的建议下对量表题项进行了进一步的修改和完善。量表所有项目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法，1表示“非常不同意”，2表示“不同意”，3表示“一般”，4表示“同意”，5表示“非常同意”。利用SPSS 24.0进行信效度检验。经过探索性因子分析，得出量表的KMO值为0.914，显著性概率值p = 0.000 < 0.05，说明该数据适合做因素分析。删去6个载荷因子小于0.5的题项，剩余18个题项，6个维度：目标设定（GS），自我评价（SE），任务策略（TS），环境管理（ES），时间管理（TM），求助资源策略（HS）。最后总量表内部Cronbach α系数为0.880。验证性因子分析发现，各项目因子载荷均大于0.5，量表的收敛效度检测指标适配度良好：χ2 = 207.254，df = 129，χ2/df = 1.607，GFI = 0.962，TLI = 0.969，NFI = 0.934，IFI = 0.974，CFI = 0.974，RMSEA = 0.032。
2.学习绩效量表（LP）。根据Ruhland和Brewer（2001）的观点，学习绩效是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学习者认知和情感发生变化的效果[21]。因此，要让学习者感受到有效的学习绩效，就需要他们深入了解在线学习课程对他们的需求和经验有何意义，设置题项如：“自在线学习后，我的学习效率增加。”学习绩效量表共8个题项，所有条目采用李克特五点计分法，1表示“非常不同意”，2表示“不同意”，3表示“一般”，4表示“同意”，5表示“非常同意”，得分越高表示学生学习绩效越好。利用SPSS 24.0进行信效度检验。经过探索性因子分析，删去载荷因子小于0.5的题项，剩余4个题项。量表维度的Cronbach α 系数为0.733。验证性因子分析发现，项目因子载荷均大于0.5，量表的收敛效度检测指标适配度良好：χ2 = 1.510，df = 2，χ2/df = 0.755，GFI = 0.999，，TLI = 1.003，NFI = 0.997，IFI = 1.001，CFI = 1.000，RMSEA = 0.000。
（三）数据处理
使用SPSS 24.0统计软件进行分析，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比较男女性别的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得分和差异。为进一步获取性别、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之间的关系，采用描述性统计以及相关分析探讨三者的相关性。
四、研究结果
（一）自我调控的性别差异与学习绩效的性别差异分析
男生自我调控总分的平均分为19.97，女生为21.15，男女总分具有显著性差异，即女生自我调控总分明显高于男生。在目标设定维度（GS）上，男女无统计学差异，但是在自我评价（SE），任务策略（TS），环境管理（ES），时间管理（TM），求助资源策略（HS）等五个维度，男女具有显著性差异，且女生分数比男生分数高。男生的学习绩效（LP）平均分为4.06，女生为4.59，男女总分具有显著性差异，即女生学习绩效分数明显高于男生，见表1。
（二）性别、自我調控与学习绩效的相关分析
对性别、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进行相关分析，自我调控总分、自我评价（SE），任务策略（TS），环境管理（ES），时间管理（TM），求助资源策略（HS）五个维度得分与性别呈显著相关;自我调控的目标设定维度与性别不相关;性别与学习绩效呈显著相关;自我调控总分、目标设定、自我评价、任务策略、环境管理、时间管理、求助资源策略维度均与学习绩效呈显著正相关，见表2。
五、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1.不同性别高职生的自我调控具有显著差异，女生自我调控能力显著好于男生。研究发现，不同性别高职生的总体自我调节具有显著差异，研究假设1得到支持。女生在自我评价、任务策略、环境管理、时间管理和求助资源策略等五个维度的自我调节能力显著好于男生，而在自我调节的目标设定维度，男女生则没有显著差异。从总体的自我调节来看，女生的自我调节能力比男生高，这与Ongowo等（2014）和张成龙等（2018）的研究一致[22][23]。出现这种结果可能是因为男女生的情绪状态和学习韧性不同。赵宏和张馨（2019）指出，男性学习者和女性学习者在线学习的情绪状态不同，男性在初期和中期积极情绪高，但是随着课程的推进，男性情绪逐渐降低，而女性相反[24]。朱祖林（2012）指出学习韧性可以使学习者在面临学业困难、障碍时，有效调节情绪，以积极的态度克服困难，完成学业，且随着学习的开展，女性学习者表现出较强的处理学习困难和调控情绪的能力，而男性学习者相反[25]。
2.不同性别高职生的在线学习绩效具有显著差异，女生在线学习绩效显著好于男生。研究结果显示，不同性别高职生的学习绩效具有显著差异，研究假设2得到支持。且女生的在线学习绩效比男生好，这与Hsiao（2018）研究结果相似[26]。李阳等（2016）通过调查发现，大多数女生在在线学习的过程中都比男生努力、认真，能够按照老师要求积极地参加学习活动，因此女生的学习绩效会比男生好[27]。另外，新华社发布的《2016年中国职业教育信息化蓝皮书》显示，60%的职校生明确表示喜欢通过互联网进行学习，且绝大部分学生认为在线学习对其专业学习大有裨益。研究发现，职校生的在线学习绩效普遍偏好，这与2016年中国职业教育信息化蓝皮书报告吻合。
3.自我调控与在线学习绩效显著正相关。研究结果显示，总体自我调节和目标设定、自我评价、任务策略、环境管理、时间管理和求助资源策略六个维度与学习绩效均呈现显著正相关，研究假设3得到支持，学生自我调控能力将直接影响学习绩效。Broadben和Poon（2015）对在线学习者进行元分析发现，各种相关的自主调控能力与学习成绩显著相关[28]。如果学习者在参与在线学习时，能够在目标设定、自我评价、任务策略、环境管理、时间管理和求助资源策略等方面合理调控学习，将有效提高学习绩效。在线学习者因为网络环境缺乏有效的监督和管理，在学习活动时，往往会因为滋生主观动机不足、目标不明确等原因而不能完成学习任务，从而引起负面情绪[29]，导致在认知、行为和情感方面具有较低的学习绩效。如果在线学习者在参与在线学习时，能够通过提高目标设定能力、自我评价能力、环境管理能力、时间管理能力，以及求助资源策略等提高自我调控能力，将有效提高学习者的学习绩效。
（二）研究建议
从研究结果来看，提升高职生在线学习绩效，需要从不同维度提升学生的自我调控能力，并关注性别差异对自我调控能力的影响。
1. 关注目标设定，提高自我调控能力。高职生在线自我调控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特别体现在目标设定维度上，高职生的目标设定平均分较低。目标是引起行为的最直接的动机，设置合适的目标会使人产生想达到该目标的成就需要，对人具有强烈的激励作用，因此重视并尽可能设置合适的目标是激发动机的重要过程[30]。如果在线学习者在参与在线学习之前，能够明确目标，将有效激发学习动机，降低学习过程中的拖延行为，从而全身心投入在线学习过程中，提高认知、行为和情感方面的投入水平，从而提高学习绩效[31]。因此要关注高职生自我调控在目标设定方面的提升。第一，教师可以按照课程内容合理设定教学目标，依据教学目标引导学生设定自己的学习目标;通过设定具体可操作的学习目标，不断地监控和调整自己的教与学活动[32]。第二，学生按照设定的目标，合理制订并调整学习计划，避免出现在线学习拖延现象和负面情绪;教师可以加强与学生的在线交流互动，及时了解学生学习动态，帮助学生调整学习进程。
2.针对不同性别自我调控差异，进行个性化教学。正如个体之间的差异永远存在，两性的差异也将永远存在。基于性别差异，为提升高职生自我调控能力和在线学习绩效提出建议。第一，教师要充分认识到男女自我调控能力存在差异，扬长避短，特别要关注男生的在线学习自我调控，教师可以根据性别反映出来的目标设定、自我评价、任务策略、环境管理、时间管理和求助资源策略等差异进行教学设计。第二，Wongwatkit（2020）基于男女生情绪驱动差异，结合性别差异与个性化学习支持的优势，研究和开发了个性化电子学习系统，并证明了男生和女生在个性化电子学习系统中可以不同程度地提高学习成绩[33]。因此，学校可以针对自我调控能力的性别差异，开发个性化的学习系统，为学生提供个性化支持，从而真正落实因材施教的教育理念。
3.运用学习分析技术，提升自我调控能力以提高学习绩效。许多在线学习平台只能看到简單的访问、讨论数据，并没有生成学习分析，对于教师来说，这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对学生进行分析。如何对学生整体学习情况进行测评和反馈是在线教学中的一个难点。学习分析技术涵盖了学生的学习目标、进度和需求，可以预测学习者在线自我调节学习状态[34]。为解决这些难点，在线学习平台可以引进学习分析技术，如大数据测评系统，它支持课堂教学诊断和分析的智能教学，系统可以根据学生学习行为针对性地推送资源，可以帮助学习者及时做出学习调整，可以帮助教师和学习者在课堂中随时进行科学、快速的诊断，教师还可以借此了解学生学习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学习难点，教师可以根据这些学生学习调控信息干预学生的学习活动并及时进行补救教学[35]。
本研究还存在一些不足。一方面，大量的研究表明，自我调控能力还受到年级和学科的影响，未来可以关注年级和专业与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的差异，找到差异原因，以便针对不同特征的学生进行差异化培养在线自我调控能力。另一方面，本研究分析了在线学习环境下高职生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的性别差异，并未分析性别在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之间的作用，未来希望可以探究性别在自我调控和学习绩效之间的调节作用，进一步分析各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和相互作用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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